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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MeToo如何撼動瑜伽圈

原文出處:〈How #MeToo Shook the Yoga World

作者:Antonia Blyth

編譯:Hsin-Hong Pan

「在大休息時(Savasana ),有老師摸我的胸部,並聲稱他們在幫我打開心輪。」

這僅是瑜伽老師Rachel Brathen所讀到的故事之一,她將#MeToo運動引入瑜伽圈視為自己的使命。在收到詳細描述類似經歷的私訊後,2017年11月,Brathen邀請她Instagram(@yogagirl)上210萬追隨者分享她們在瑜伽中遭受性騷擾的故事,結果收到了大量回應。

她收件匣中的個人見證內容從不當觸摸、情感操控,到被瑜伽老師性侵強姦。她在一篇Instagram貼文中寫道:「我收到了多則訊息,指控有位老師在一次瑜伽師資訓練期間對一名15歲女孩進行性虐待。我真想吐…但我太他媽的生氣了。」

「這些故事糟透了,」Brathen告訴我,她收到了400多則故事。「在如此神聖和美麗的瑜伽練習中,這真讓我感到心碎。有幾位女性寫信告訴我,在那些事件之後,她們再也沒有回到瑜伽,這令我難過至極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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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據〈2016 Yoga in America Study〉的估算,僅在美國的瑜伽練習者就有超過3600萬人。對許多人來說,瑜伽是一種改善生活的練習。Brathen從十幾歲開始練瑜伽,她說:「這完全轉化了我的生活,治癒了我的背部疼痛,並賦予我工具,讓我在生活的高低起伏中找到平衡,回到中心。」

但其他人遇到的瑜伽老師濫用了瑜伽教學中常見身體觸碰。她說:「有些老師聲稱『我需要透過性來幫助你靈性上的發展』而強姦了學生。有些女性說,她們在下犬式時被男老師進行調整,他們站在她們背後,將胯部壓在她們的臀部。」

在許多瑜伽教學中含括了手觸調整來矯正學生的姿勢,這使得在課堂環境下為不當的性舉動開脫變得相當容易。此外,在學習一種與幸福和靈性緊密相關的練習過程中,也涉及情感上的脆弱性。而我們面臨的現況是,成為瑜伽老師並不需要經過背景調查,也沒有任何監管機構能對其追究責任。她說:「對於意圖不軌的人來說,這是一個非常容易上下其手的空間。裡頭有許多灰色地帶。」

Brathen希望揭露這些性掠奪者,並在獲得許可的情況下,將受同一位老師侵犯的倖存者連結起來,幫助他們整理可能有助於起訴的證據。她說:「我手中有近35位不同男性的名字,其中有些是慣犯。」「對於這些人,我真的很努力地讓女性們團結起來,確保她們有充分的證據作為呈堂證供。」


“對於意圖不軌的人來說,這是一個非常容易上下其手的空間。那裡有很多灰色地帶。”

「權力不平等和缺乏監管是犯罪的溫床,」長期致力於幫助性虐待倖存者的心理治療師Richard Golden如此分析瑜伽產業。Golden還表示,瑜伽僻靜這類經驗可能加劇這種效應。他說:「在那些環境中,存在一種虛假的親密感。你幾乎被迫與他人變得親密、被迫感受和表達自己的感情,並且存在著預期的親密關係。這使得越過界限變得容易。」

2013年,自稱「熱瑜伽發明者」的Bikram Choudhury被幾名學生指控性侵和強姦。許多人表示,他的課程具有一種幾乎邪教一樣的氛圍;Sarah Baughn是一位學生,她表示在2008年的培訓營中遭到Bikram性侵。她在2016年接受HBO的《Real Sports》訪問時表示:「他掌控著所有人,所有人都坐在那裡聽他講話、笑、鼓掌,將他視為瑜伽之神。」身兼瑜伽老師、心理學家和心理學教授等身份的Dennis Abry指出,這種動力令人感到擔心:「當一位有權勢的人讓你感到自己非常特別,並進而操控你去做你本不會做的事情,這與邪教領袖的作為沒有太大區別。」

在2016年1月, Bikram Choudhury因為性騷擾和非法解雇,被洛杉磯一家法院判罰支付650萬美元的損害賠償金給他的前法律顧問Minakshi Jafa-Bodden。根據Jafa-Bodden的律師Mark Quigley的說法,Jafa-Bodden表示她在遭受性騷擾後被解雇,因為她「拒絕對目睹的非法行為保持沉默」。

但是,當性騷擾發生在瑜伽中時,通常不會像Bikram情況件那麽明確。它可能是微妙的,難以描述,因此經常未被報導。紐西蘭瑜伽教師Donna Farhi經歷過一種最初她難以定義,並向他人傳達的虐待。Farthi從1982年開始教授瑜伽,而#MeToo運動幫助她恢復了有關她二十多歲時的一位老師的痛苦記憶。

Teaching Yoga by Donna Farh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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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開始,我在一個瑜伽姿勢中停留,他拍了我一下背,然後說,『不夠好』,」Farhi告訴我。「然後我坐在一個姿勢中,雙腳緊貼在一起,膝蓋向外,」她說。「他坐下來,將腳趾放在我的鼠蹊附近,伸手環繞我的背部,將我的乳房推向他的臉,然後低聲問,『你的性生活如何?』我感到非常震驚。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」

他的行為不斷升級。「幾乎每節課,他都在言語上羞辱我,」Farhi說。然後他邀請她到他的房間聽音樂。「我以為他也許意識到自己做過頭,試圖表現得友善,」她說。「幾分鐘後,他問我是否願意與他發生性關係。」當Farhi說不時,這位老師試圖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。她離開了,並告訴另一位老師,但多年後的一場會議上,她的施虐者將她逼到角落,並表示她對事件的詮釋全然出自她「不純潔的思想」。

之後,Farhi陷入了深度的憂鬱,但最終成為瑜伽圈中著名的行動家,並出版了多本書籍,包括《教瑜伽.學瑜伽》(Teaching Yoga),該書探討了師生關係。

對Farhi來說,師生之間的關係必須小心處理,因為瑜伽是「深入自我探索的練習」,學生在這個過程中必須感到安全和受到尊重。她說,她寫這本書是因為:「多年來,我對社群內部發生的虐待事件感到強烈的憤怒和失望。但僅有憤怒是不夠的。我們得將憤怒化為行動,而那個行動就是提供資訊,讓大家清楚瑜伽老師所扮演的角色和應承擔的責任。」

雖然可能沒有一個中央主管機構負責建立行為標準,但一個名為Yoga Alliance的組織正在努力建立一些良好的師生關係規則。儘管他們只能提出指導方針,但他們正在努力確保瑜伽教室了解他們的標準審查計畫(Standards Review Project)。Yoga Alliance的首席營運長Shannon Roche表示:「制定明確的政策,並將這些政策公之於眾,讓人們負起責任,能讓每個人都處於更好的處境,也讓每個人更安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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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ga Flipchips

為了在瑜伽課堂中預防不當的性舉動,一些教室已實施了「不觸碰」的規定。還有一家名為Yoga Flipchip的公司,他們出售一個小圓盤,你可以將它放在瑜伽墊旁邊或遞給老師,示意你是否同意接受手觸調整。Abry表示,他有一個「先問再行動」的原則:「很多老師會在開始上課時告知新學生,說『在這門課上我會提供手觸調整,如果你不想要我為你這麼做,完全沒問題,告訴我一聲就行。』當你碰觸到一個人時,你要說:『這樣可以嗎?』當你這麼做時要非常留意,確保學生知道他們可以拒絕,完全沒有問題。」

如果發生了跨越界限的事情,Roche鼓勵學生和老師與國家性侵犯熱線(National Sexual Assault Hotline)或受害者支援機構聯繫:「如果你能感到舒適,那麼你應該向執法機構報案。」

現在,Brathen發現自己被驅使著盡可能收集更多的故事,為倖存者提供支持,並將那些有意願的人連接起來。由於對許多人來說,瑜伽是一種能帶來豐盛的練習,她希望它對每個人都是安全的,免於虐待。「我不希望這變成一種恐懼,比如說『再也不跟男性老師練瑜伽了』」,Brathen說道。「少數幾顆老鼠屎,導致這個情境對每個人來說都變得困難。但這世界上有很多出色的瑜伽老師,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推崇他們,並讓大家找回對練習的信任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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