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出處:〈Does Modern Yoga’s Innovation Disrespect Traditional Yoga?〉
編譯:Hsin-Hong Pan
在《Bindu》──來自瑞典的瑜伽雜誌──最近刊載的文章中,Swami Janakananda評論到這陣子體操式瑜伽的風潮,認為這些練習之所以冠上瑜伽的名號,僅是因為這樣賣的比較好。他為評論所下的標題直接表明了〈改叫別的名字吧!否則瑜珈行者將死不瞑目!〉。他也提到,學生們有將接受到的教誨加以修改的習慣,乃至於原本的教誨彷彿出現了突變。最後,他認為,有必要開始去蕪存菁了。
特別是在美國,瑜伽老師們似乎有著創新的強烈嗜好,彷彿古老的教誨已經過時而無用。然而,一般來說,這些人其實尚未精通這些被他們所拋棄的真正教誨,因此他們無法斷言宣稱這些教誨究竟是否有效。正如Swami Janakananda所說:「你可以假裝自己無所不知,但你所做的,僅是依據你有限的知識來改變瑜伽。最終,你將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幻象與期待中不停地打轉。」
他的觀點與我碰巧不謀而合。瑜伽的發展至少經歷了五千年,是段相當長的時間。在這段期間中,我們可以假設瑜伽練習者對於人的身體和心智累積了大量的認識。而在西方,我們將瑜伽試驗在自己身上──且通常並不嚴格,也不深入──僅不過比一百年再稍多一點。沒有任何壓倒性的證據指出我們真的孕育出了符合過去意義,真正的瑜伽大師,因此我們還有許多更加謙遜、務實的空間。
大多數西方瑜伽老師的創新,是圍繞著創造更新穎的瑜伽體位法而打轉。或許相較於習慣曲腿坐在地上的印度人來說,西方人顯得僵硬許多,但這些精湛技藝的發明僅是為了讓練習免於枯燥乏味?還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專業和我執(ego)?在過去,真正的哈達瑜珈大師所創造的動作,相當可能是他們於內在更高意識狀態下所浮現的,又或著至少是建立在對於體內能量流動的驚人敏感度的基礎之上。新動作的發明是為了讓能量的流動更加順利,藉此協助冥想的練習,並促進身體的平衡與健康。
當然,我並不反對創造或發明。我考量的是貿然地拋棄傳統練習,改以新穎的方式取而代之,而其背後的原因,僅因為這麼做是有可能的。在印度,沒有學生膽敢發明新的方法或練習。這被認為是進階、精通這門技藝的人才擁有的特權,也是對權威的一份尊敬。身為能享有人生而平等這種奢華的一代,我必須說,在今日,人們試圖讓每件事都變得民主化,包括瑜伽。權威主義並不受到歡迎,但對權威(基於對某個領域的精通)的尊重卻理當再合宜也不過!只是對當代的心智來說,權威主義與權威之間的分野已日漸模糊。
我認為再給瑜伽多一點時間,讓它有機會在我們身上發揮神奇的功效是件好事──不僅是讓身體變得柔軟,或著更為緊實,還包括了心智上的超脫我執,及更深層、靈性層次上的自我了悟。別急著倉促地屏棄歷經由無數大師所發展出、由來已久的傳統形式。、
傳統瑜伽於印度發展的過程中,屬於靈性上的練習。也就是說,它超越了宗教或哲學等有限的範疇,而是在探索的過程中,引導我們通往真實的本性。它試圖給予我們能夠超脫心智、我執、通往開悟的鑰匙,或著將我們自恆常存在的夢境中喚醒。瑜伽與其它真實可信的靈性傳統一樣,關乎自由,而非僵固的紀律或單純的信仰。它是經驗性的,也是實驗性的。正因如此,它賦予了我們真正地自制的可能性,以此為基礎,我們才擁有能力做建設性的創新發明。
當我們回頭看看印度(婆羅多),瑜伽的起源地,便會發現即便是大師也會對孕育他/她的傳統表示敬意。對我們所有人來說,這都是值得學習的一課。
瑜伽的原則是普世通行的,因為不論來自何處,人類在本質上並無二異。一旦我們能看透身體表象上的差異,將注意力聚焦在人類的心智上時,很快便能發現瑜伽饒富內涵的洞見能對今日的我們有所助益,就像數千年前印度瑜伽練習者所經驗到的一樣。
謙遜,是超脫我執的標誌,在傳統瑜伽中是被高度推崇的價值。而在當代瑜伽中,謙遜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?
同場加映:T. Krishnamacharya的孫子談什麼是哈達瑜珈,裡頭有談到傳統練習在現代社會的調整。